以前, 我很愛看媽媽煮菜, 雖然並沒有認真在學, 但是看到媽媽剁雞肉時, 真是超佩服的. 尤其以前媽媽在切雞胸肉時, 真的超猛的, 切得好薄一片, 有時候在準備弄給外婆或是阿嬤吃的肉, 也都切的很漂亮, 因為老人家牙齒不好, 所以要切得細一點, 她們才咬得動啊! 我記得我問過媽媽: [ 那慘了! 以後我沒辦法切這麼細給妳吃怎麼辦? ] 媽媽笑著說: [ 那妳就好好練啊! ] 我只能苦笑說: [ 我怎麼可能練得成ㄚ ].
說實話, 我這個不孝女, 在媽媽生病期間, 還真煮不出什麼好吃的東西給媽媽吃!真是很糟糕!
我記得有一次回家時剛好要拜拜, 可能是冬至還是什麼節日, 媽媽正在準備拜祖先的東西, 不知道切了一盤五花肉還是什麼肉, 明明切好了, 她又自言自語說: [ 這樣弄阿嬤可能會說看起來一點都不好吃的樣子 ], 大概就是擺盤不好看還是肉切得不夠細, 所以媽媽又弄了好久才滿意. 我當時站在旁邊真是覺得好感動, 也覺得很慚愧, 感動媽媽真是個好媳婦, 阿嬤都不在了, 媽媽還那麼惦記著阿嬤會怎麼想? 慚愧著我這個當女兒也當了媳婦的, 做得到嗎?
媽媽生病後, 體力大不從前, 就那麼忽然間, 吃不到媽媽煮的菜了, 之後每次回家, 都是我們幾個廚藝很爛的後輩在廚房裡亂搞, 媽媽其實很難過, 她應該很想煮給我們吃, 可惜力不從心, 只能苦中作樂的跟我們說:[ 每次看你們在煮一頓飯, 好像人家在娶新娘辦桌一樣 ], 因為傳統的習俗娶新娘都是在辦桌, 煮得超熱鬧的, 而我們這幾個七嘴八舌手藝很爛又意見超分歧的廚師, 真的每煮一餐都搞得場面看起來很大, 偏偏又煮不出幾道像樣的菜, 難怪媽媽在旁邊看了心裡難過.
當醫生宣布媽媽必須要再動一次刀時, 我們心裡都有點害怕, 但想的都是趕快開開一把壞東西拿掉後就沒事了. 誰知道醫生說不喜歡過節的時候開刀, 所以排在中秋節過後, 然後媽媽又突然想到中秋節過後是阿嬤的忌日, 所以想等阿嬤忌日過後再開, 這一延, 就拖了一個多月, 雖然我們口頭上不說, 但是每個人都有點生氣, 氣為什麼不早一點排開刀, 只是個忌日, 我們來準備拜拜就好, 阿嬤不會生氣的, 媽媽為什麼要這麼在意? 等到媽媽開完刀, 醫生告訴我們情況不好, 真的只是讓我們更加後悔, 氣醫生拖延, 恨自己不說服媽媽早點開, 可是後悔都來不及了, 心裏更掙扎的想問阿嬤: [ 媽對妳這麼孝順, 生病了都在掛念著妳的忌日, 妳怎麼沒有好好保佑她呢 ]? 但, 我得不到答案, 只能將那股悔意埋藏在心裡.
轉眼間, 媽媽的忌日到了, 在這一年間, 有些節日我們要準備拜媽媽, 哥會泡一杯媽愛喝的咖啡, 弟會在新竹買些特別的點心, 姊有一次還去買了一碗媽愛吃的豆花, 我也是會從台北買些餅乾或甜點帶回去, 不過買那些媽媽曾經吃過說好吃的東西時, 心裡真的都很痛. 覺得自己在欺騙自己, 因為媽媽不在了, 媽媽根本吃不到, 永遠都吃不到了, 好恨自己!
我想, 我大概懂媽媽掛念阿嬤忌日的心情了, 媽媽一定覺得盡力準備好拜拜的東西, 是她做媳婦的本分, 也能讓媽媽想念阿嬤的心情得到紓發, 這大概也就是我們現在準備拜媽媽時的心情, 我也了解到, 阿嬤不是不保佑媽媽, 是不要媽媽再受苦, 接她走是可以讓媽媽放下對我們的牽掛, 就讓媽媽跟阿嬤還有外婆團聚,不用再辛苦的每天為著我們這十幾口人三餐吃什麼而煩惱吧!
媽媽, 快一年了, 妳好嗎? 是在天上笑笑的看著我們嗎?
請保佑爸爸身體健康, 讓我們好好的陪伴他!
弟說妳有告訴他要我們多帶爸出去走走, 我們會的!
很抱歉我沒有經過妳同意就把工作辭掉了, 不過我會努力照顧好妳的女婿跟兩個外孫的,
如果妳想罵罵我, 沒關係, 來夢裡罵罵我吧, 按照妳的脾氣, 妳是一定要唸唸我的!
經過一年的磨鍊, 大家的廚藝都有變強一點, 終於可以煮一頓飯不用像娶新娘辦桌一樣了!
大家都很好, 請不用擔心!
忘了告訴妳一句很重要的話: 謝謝妳! 我愛妳!
